律师介绍

杨周律师,江苏连众律师事务所主任,全国法律援助工作先进个人,连云港市优秀律师,毕业于南京大学法律系,具有法律本科、会计专科学历,熟悉经济,精通法律,擅长公司法律事务。从业以来,能够严格遵守律师职业道德,恪尽职守,坚持诚信为本、专业取胜的执业理念,杨周律师先后为连云港电视台、连云港市邮政管理局、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,云峰矿业(连云港)有限公司、连云港盐业公司、连云港天地经纬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等数十…[详细介绍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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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恋(连载三)

发布日期:2013-07-17 10:41:42 阅读次数:1267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生死恋(连载三)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作者:杜家迁     连云港律师

这个世界,或许最难把握的果真是感情吧,任凭如何努力!在与她交往的这段时间,我一直在矛盾的状态中度过。曾经,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,有无数次,我下定决心,要与她结束这段关系。我的理由也很充分:“我只是一个嫖客,她也只是一个妓女。我是她无数过客中的一个,只是稍显特别而已。渐渐地,她也将成为我的过往,最终只在生命中留下一丝痕迹。仅此而已。漫漫人生路,除了儿女情长,还有太多的事需要我去做。尊严、梦想、功业、作为堂堂七尺男儿,如何舍弃?父母的期盼,师长的教诲,又如何能视若未见、闻若未闻?”然而,哪怕我找到一万个理由,却总控制不了想她,控制不了看书的间隙给她信息,控制不了她的影像在我脑海中翻腾,控制不了内心的一阵又一阵绞痛。我让手机远离书桌,可整个房间也不过就十平方。我让手机停机,可她却总会及时帮我充上。有时我烦乱不安,出去走走,美其名曰“会休息才会学习。”然而,我总不知不觉地就走到她的店里。若有一整天见不到她,我总烦躁不安,如同灵魂失去了肉体,没了着落。

三月份的天气乍暖还寒,可却毕竟已有春天的气象了。一个夜晚,激情之后,她打开窗户,放下窗帘,让微风轻轻地吹着。尔后,点燃一支烟,深吸一口,缓缓地吐出。烟圈渐渐散开,飘向窗外。她的眼神空洞起来,以幽幽的如同飘浮在空气中的声音对我说道:“我们同居吧?就在你学习这段时间。我可以更多的照顾你。我们就这样过。等你毕业了,你该去哪去哪,我不会给你任何负担,也不会跟任何人讲起我们的关系。我们最终不可能在一起,这点或许我比你还清楚。况且还可以省下一个人的房租。你也不用过多地考虑我们的问题,将来你要离开了,也不用给我任何解释。我会通过你的眼神看出来的。或者哪天你发达了,我也就会主动离开。哎,人生干嘛要那么多奢求?算命先生也说过了,我的婚姻不会有善果,那警察不也说我是在做梦么?其实何必他们说,我又何尝不知道?可让我现在与你断绝往来,我又如何能做到?哎,一切随缘,能有一天是一天吧……”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语,我的眼圈开始泛红起来,眼泪充满了眼眶,我恁是没让它流出来。

那个季节,或许还没有鸣虫吧,可我却切实地听到了虫鸣的声音。空旷的夜空,几只野狗的凄厉嚎叫声,久久的盘旋着。悠悠扬扬,如同来自千里之外。良久,我们只是抽烟,没有一句言语。

“佳遗,说实话,认识我,你后悔么?”她总算打破了沉寂。

一阵持久的沉默……

“我也是。”她深深地吸口烟,又缓缓地吐出:“可毕竟已经认识了。”

那声音幽冷得如同深海的海水。

自那之后,我搬到了她的住处,开始了我们的同居生活。

同居那段时间,总的来说,我们还是很幸福的。上午,我不读书,她也不上班,轻柔的阳光晒着,和煦的微风吹着,令我们即便醒了,也懒洋洋地不想起床。我们轻轻地爱抚着,默默地凝视着。我们也会聊小时候的趣事,聊过往生活的点滴。临近中午时,我们挣扎着起床,她为我做我爱吃的饭菜。她不要我搭手,却总让我陪在身边,不拘什么话题,不着边际地聊着。吃完饭后,她去店里,我开始看书。傍晚时她总会回来为我做好饭菜,吃完饭后,我再开始看书。

她总深夜才回来。她到家的时候,我总已将饭菜热好,将洗澡水调到适当的温度。她胡乱地吃一点。开两句玩笑,说两句“离别”的相思,我们便开始共浴在她那仅容一人洗浴的皮质浴盆里。浴盆空间原本局促,我们却丝毫不觉得。我们安静地坐着,轻柔地爱抚着。有一次,她看着自己的身体,怅然地说道,为何不是在我最年华的时候认识你?我柔声说已经很完美了,她长吁口气,叹道:“毕竟不比以前了!”柔软的水静静地“吹拂”着我们的肌肤,有时我们就这样恬然地睡了。

四月份的时候,正是家乡桃花盛开的时节。一个周末,她向店里请假,与我一同去了老家的桃园。那天,桃花分外妖娆,一阵风吹过,落英缤纷,清香扑面。那天,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,脸上略施粉黛。人面桃花,映得她如同下凡人间的仙子。那天,桃园里,母亲第一次见到她,以沾满泥巴的手轻理鬓发,怪责我为什么不给家里消息,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已灿若桃花。

白天我们沉浸在平淡而又幸福的甜蜜中,夜晚她却总会噩梦连连。梦醒时分,她总已虚汗淋漓了。有时,我睡梦中醒来,总看到她紧锁着眉头,睫毛颤颤地抖动着。梦由心生,在此,我随便撷取某个普通夜晚她的几个梦境,或许你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吧:

先是梦到我们在亲友的祝福声中结了婚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忽然一天,我们的房子成了危房,下个楼梯都摇摇晃晃。紧接着,整个城市都摇摇晃晃。再接着,整个世界也都摇摇晃晃。一人打了个喷嚏,城市轰然倒塌;一人大声惊叫,世界轰然倒塌。天空中又下起了阵阵陨石雨,陨石无情的毁灭着世界。我们东躲西藏,伤痕累累。废墟之后,满目疮痍的大地上,幸存的人一如既往地生活,然而,我却忽然不见了。她满世界地寻找,却再也找不到我。她如同孤魂野鬼般,游荡在空茫的大地上……

在一种无以言状的况味的煎熬中,镜头切入了我家的桃园。烟雾缭绕,我家的桃园如同蒙在薄薄的细纱中。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。我们还有了孩子。孩子还小,晶亮的眼睛,肥嘟嘟的脸蛋,正在她的怀里咿呀学语。忽的,狂风大作,整个桃园飞沙走石。一个恶魔,阴沉着脸,手执明晃晃的匕首,向着我们步步迈近。她对那恶魔似曾相识,特别是他那阴鸷狂暴的眼神。恶魔四处追赶,如影随形,任我们如何逃避,却总难以摆脱。强烈的恐惧感弥漫在她梦境的每一个角落……恶魔的刀子插入我的胸膛,我胸膛流出的鲜血艳若桃花。睡梦中,她仿佛知道了恶魔的下一步。她疯狂地扑向他,紧紧地攥住恶魔那血淋淋的匕首。她的手指被齐根切断,血液淅淅沥沥地滴着。然而,恶魔的匕首却仍插进了孩子的咽喉。旋即,恶魔的嘴角露出阴恻恻的微笑,又向她步步逼近……

朦朦胧胧中,我被一声尖叫声惊醒。“芳,怎么了?”我轻声地问。她的睫毛颤动了两下,却没有回应。“没事,有我在,别怕!”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子,温柔地说道。她将身子靠近我的胸膛,紧紧地抱着我。渐渐地,她又沉沉地进入了梦乡。

她的梦境中的我,在她的梦的世界里消失已有一些日子了。她记得那天,“我”微笑着跟她说出去走走,那神情语调,和往常没任何不一样。然而,“我”却再也没有回来。她打“我”手机,提示音提示是空号;去“我”家,周围的人说从来就没这个人,这个家。她在焦虑不安中等待,等来的,却总是失望。时间一晃,好多个日子过去了。这些日子里,“我”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,她甚至感觉,我们或许就从没真实相遇过。然而,她仍整日茫茫然地找寻着。白天,黑夜;期盼,失望;最后竟而至于绝望。然而,她仍整日茫茫然地找寻着……这天,她游走在无边的暗夜中,暗夜中人影憧憧,却总看不清脸。她逢人就问,你见过佳遗么?人们总是木然地摇着头。她又四处游走,茫茫然,如同孤魂野鬼般。却仍逢人就问,你见过佳遗么?人们总是木然地摇着头。前方有了光亮,一刹那间,全世界又有了光亮,剧烈的光亮刺瞎了她的双眼,她却仍逢人就问,你见过佳遗么?人们总是木然地摇着头。梦境中,她就这样,茫茫然,如同孤魂野鬼般,四处找寻,四处询问,没有休止……

在这些纷繁复杂的梦的间隙里,尚有无数种声音,无数种表情,无数种气味,来回穿插其中。它们仿佛来自幽远的夜空,如梦如幻;又仿佛由内而外,自她的灵魂传至她的耳边,清晰可闻:

女孩子家要什么出息!……今天开始,你是我的女人!永远,你都是我的女人!……阴鸷狂暴的眼神……粗暴的动作……暗夜的饮泣!……孩子呱呱坠地的哭泣声……孩子成长时的咿呀学语声……小婊子,老子是谁!……花瓶摔碎的声音……离婚!妄想!……“砰!”花瓶与孩子额头碰撞发出的沉闷的声音……花瓶破碎的声音……孩子死前微弱“哼唧”的声音……孩子!我的孩子!……久久回荡夜空的女人的凄厉哀嚎的声音……

梦境中不时穿插出现一个浑身爬满蛆虫的婴儿,婴儿的“身体”已腐败不堪,局部已见白骨。额头却清晰可见钝物击打的印迹。他嘴巴一张一阖,时而以不甚清晰的声音哭喊道:“妈,疼!”时而又满脸怜意地说:“妈,别找了,他是刻意地要离开你!”

6月份的一个中午,微风轻拂,阳光明媚。我从外面带回好多报纸,放在她面前,兴高采烈地说道:“芳,我上报纸了!看看,看看!”她逐字看完后,紧紧地搂着我,喜不自禁地说道:“就知道你会有所成就的!”不一会儿,神色又转为忧伤:“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即将分开?是不是也意味着以后我连照顾你的机会都没有了?”我轻轻抚摸她的满头秀发,柔声道:“不是还有司法考试嘛!”说完后,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过单薄。毕竟,离司法考试开考时间,也就还有几个月罢了。

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流逝过去。回头看看逝去的时光,再遥远的遥远,都恍若昨日。直到现在,我仍清晰地记得,去年10月份到今年2月份我与她生活的点点滴滴。那段时间,我工作已有了着落——这你是知道的。应聘过程也很顺利,主任看了我的简历与我沟通一番后问我,你觉得你的考试能通过么?我说对于考试我从没失望过。主任说好吧,等司考成绩下来之后你过来。

司考成绩查询第一天,主任打电话给我,问成绩怎么样了。我说过了。于是,我便成了主任助理。时间是从今年二月份开始。

我们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度过了四个月。她辞了工作,带着我游山玩水。那几个月,连云港的大街小巷,布满了我们的足迹。玩完连云港之后,她又带我去往周边城市。去往的这些城市,均是我所选择的。她对我的选择均表示毫无保留的赞同。只有一个地方,是因着她的建议——贵州兴义。

兴义,是我们那段时间旅行的最后一站。

那天,她对我说,有一个地方有必要一去。我问什么地方,她说兴义。兴义这个地名,我此前是不知道的。我问那有什么好玩的,她说那山清水秀,喀斯特地貌,对于久居平原的人,或许更能增添游玩的兴味。连绵的群山,过了一座,又进入另一座,似乎永远也走不出、走不完。巍峨的高山,阔大的峡谷,明净的湖泊,令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……

第二天,我们乘上了赶往兴义的火车。

一路上的风景,我就不在这儿饶舌了。你可以随便买一本介绍国内旅游景点的书,相信都有对兴义浓墨重彩的描述。等你这段时间忙完也可赶去一游,相信你不会留下丝毫遗憾。我还是继续说我和郁芳的故事吧。

她先带我逛了兴义著名的景点。逛完几大景点后,她问,想不想去深山更深处看看。我说无所谓的,只要你想去。她说山路难走,有的地方还不通车。早晨出发,或许半夜才能找到旅馆。我面露犹豫的神色。长途的跋涉,虽心情愉悦,体力却着实有点吃不消。她才又说道,不过,那才是真正的景点,真正的贵州。贵州风景看兴义,兴义风景,或许就是看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了——虽然那儿外人不曾听闻,书上也无记载。经她这么一说,我顿时豪迈起来,说道,就这么定了,明天五点起床!

第二天,我们摸黑起床。先坐了一段路的车。车到终点站后,我原以为要换乘,她却说,从现在开始,得徒步旅行了。我跟随着她,行走在山间小道上。山紧挨着山,连绵不绝,过了一座,又来一座,丝毫没有终了的意思。我气喘吁吁,大汗淋漓,脚上也磨出了血泡。好在那一路上的风景,却着实如她所言,美得令人震撼、令人心醉。我如同置身于神魔鬼怪的栖息地,神清目明,心旷神怡。

中午时分,到了一座村庄,她停了下来。说是村庄或许有点言过,也就是山脚下有十几户人家聚居。其时炊烟袅袅,时闻几声鸡鸣狗吠。房屋依地势而建,参差不齐。依山傍水,垂柳依依,正所谓清明世界,画里乡村。

我们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,她问我,你还记得来时的路么?我说不记得了。她凄然一笑,说道:“如果哪天,我不见了,而你又很想见到我,记住,是很想!那你就来这个地方吧!”听她说这样的话,我忽然伤感起来,说道:“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,永远!”她说:“傻瓜,别说永远,或许你很快也就会厌烦我。”我信誓旦旦道:“哪怕太阳真的自西边升起,我也不会忘记你!”“不会忘记又怎样?呵呵,做你一辈子的地下情人?只怕哪天我年老色衰,你连我的身体都厌烦了呢。到那时,情人也都做不了了!”没等我回答,她又长叹一口气,忧伤而又绝望地说道:“不得不承认,生活会改变很多既有观念的!”我还想反驳,她阻止了,只是又问了一句,你还记得来时的路么?我说记得。她就又凄然一笑,说道:“鬼才相信!”

那天晚上,我们入住当地的一家农家旅舍。

奔劳了一天,我们原本都已经疲累不堪了。然而,她仍将我的欲火勾引了起来,并且比往常的任何一晚都旺盛。

那一晚,她像一匹饿极了的母狼,肆意地吞噬着我。她紧紧地搂着我,胡乱地抓挠着我的身体,极力地挺伸双股。

那一晚,她的嚎叫声似乎传出去很远很远,旅舍老板一连敲了三次门:“你们电视小点声,隔壁还有小孩。”说这话的神情是那么地暧昧,那么地意味深长。

她却丝毫不在乎,仍肆意地嚎叫着。

我甚至听不出,她的嚎叫声,是因为极度的快乐,还是因为极度的悲伤。

那一晚,她的欲望似乎永远也不会得到满足:我说累了,她不说话,又以她独有的方式令我勃起。她跨在我的身上,眼泪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,滴入我的胸膛。

那一晚,她哭了好多次,一次比一次更伤痛欲绝。

那一晚,我们没有任何安全措施。她说第二天她会吃药。

那一晚,她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,那些话令我惶惑不安。

她说:“如果哪天我走丢了,就也不要找了。除非哪天,你落魄了。那也还不用找——你落魄了,我就会出现了。”

她说:“哪怕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抛弃了你,我也不会。”

她说:“成功人士不会念着儿女情长的,特别不会念着风花雪月,希望你成功,又希望哪天忙碌的间隙,你还能想想我。”

她说:“不要因为一时的不舍,而作出冲动的事。对于成功者而言,面临再大的事,也仍应天高云淡。冲动是通往成功的大忌。”

她说:“我又多么地希望你这一生碌碌无为。然而,你的欲望,你的气质,你做事的方式,注定你此生不会平庸。”

她说:“平庸了又怎样?举世平庸的人,又有几个能摆脱尘世的羁绊?”

她说:“年轻的时候,总是感情至上;生活,却总会改变既有观念。总有一天,我们都将变得俗不可耐。而那时的你也会觉得现在的你,是多么地荒唐、幼稚。你看我的眼神,也将充满鄙夷!”

她说:“这个世界上,好人好不到什么地方去,坏人也坏不到什么地方去。不要因为对一个行业有偏见而鄙夷行业内的人。该鄙夷的是人品,不是行业。”

她说:“或许有一天,你会发现,你所仰慕的所谓成功人士,人格,却比我们更卑微。”

她说:“或许有一天,你会发现,你成也是因为性格,败也是因为性格。然而,不管成与败,都不要改了你的性格。因为,那是你的灵魂,是你之所以是你的凭证。”

她说……

那一晚,好多次,做愛的间隙,我在洗手间,压抑着声音,痛哭流涕。我何尝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?何尝不知道这一晚对我们的意义?

过度的性愛,让我沉沉睡去,那时已临近天亮了。

虽沉沉睡去,睡梦中却总见她那伤痛欲绝的表情,弥漫在我梦境的每一个角落。睡梦中,我的心,却总有一阵又一阵的绞痛袭来!

醒来的时候,日已中天,强烈的阳光刺激着我的眼睛。而我的枕头上,已湿了一大片。我不知道那是我的,还是她的。

我四周看了看,却寻不到她的影子。回想夜里她说的话,我陡的一惊。翻身起床,却在显目处发现了她留下的便签,上面写道:

记住我的话,不要找我!

寥寥数字,我却看了好多遍!每一字都如同针锥般反复地穿刺我的心!

我虽知道,这一天总会来临的!我也知道,这一天不会太久!不是我先提起,就是她先提起。谁先提起也无所谓。然而,我却没想到,“这一天”就是“那一天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