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死恋（连载四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生死恋（连载四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作者：杜家迁     连云港律师

我知道，如果我找，去她说的那个村庄，可能也会寻个蛛丝马迹。然而，找到了又怎样？我果真能放弃我所梦想的一切随她而去？我果真能承受父母那忧伤的眼神？长痛不如短痛，分开之于我们两人，虽不圆满，却何尝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？我是对的，我是对的！

那一段时间，我如同失却了灵魂的躯体，整日行尸走肉般。茫茫然不知何处去，也不知以什么打发时间。

烟，一支、两支……一盒、两盒……整天，房间里烟雾缭绕，而我的呼吸道，彷佛有着千万只蚂蚁在叮咬。

常常，在十字路口，我犹豫半小时，却不知自己要去往何处。

家，没了她，也就没了家的意义。朋友，也并不能排解我的烦忧。

常常，午夜梦回，我依稀感觉到她尚在我的身边，依稀还能感觉到她的温度，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。

寂静的夜，寂静的眼泪寂静地流。

披衣起床，漫步民主路。素以夜间作业的洗头房也都已关了门。

星光暗淡，月光暗淡，暗淡的光芒下，依稀看见一个女人，对风饮泣。

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，秀丽的面庞上闪亮着她的眼泪，那眼泪是那么的晶莹，那么的剔透。

而她的眼里，依旧有泪水充盈。泪水依旧不断地涌向她的脸颊。而她的眼神，也依旧是那么地悲伤，那么地绝望。

我揉了揉眼睛，内心闪过一阵狂喜，向她奔去，到了近前，却只有微弱的光，微弱的风。

虽然我知道她不可能在前方，然而，却仍因着内心的渴望，不自觉地向前走着。

下一个路口，下一个巷子，下一棵大树的背后，或许拐个弯，或许就再走几步，或许回个头，那让我醉生梦死的女人，就会如同仙子般，忽然出现在我眼前。

那时，我一定会对她说，事业我也不要了，尊严我也不要了，梦想我也不要了。不，我的梦想就是与你在一起。我不要午夜梦回的折磨，我不要行尸走肉的生活，只有你才能充斥我空洞的肉体，只要你才能饱满我的灵魂。我什么都不要了，我只要你！

然而，她毕竟没有出现，一个月，两个月，三个月，她毕竟没有出现！

任凭梦里我多么嘶哑地呼唤，任凭醒时我泪水多么奔涌地流，她却毕竟没有出现！

之后的一个月，我过着这二十几年最为淫乱的日子。

那段时间，我以各种各样的方式，与各种各样的女人谈情说爱，并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关系。

那段时间，在我租住的破败的房子里，我都不知道第二天床上会躺着什么样的女人。

是的，那时，我很穷，但年轻时，穷又何妨？年轻时的感情和性，与穷和富又有什么关联？

然而，任凭我如何努力，如何挣扎，她的影像，却依旧牢牢地霸着我的灵魂，我的身心。

这期间有一个女孩，趁此机会我也就顺带说了吧。

你们或许觉得我很淫乱，很没责任心，我不作辩驳。毕竟，我发自内心地觉得，单身时，性与感情无关；毕竟，我也的确伤了太多女孩的心。但说真的，如果开始我就知道那个女人很传统，很在乎性，觉得性愛是因着感情而生，我也就会果断地放弃，不管我占有她的欲望是多么地强烈。

我不想给女人带来大的伤害，虽然我也知道有时伤害在所难免。

然而，却总会有看错的时候。

记得有个女孩，在我与她发生了关系之后，我才发现，那是她的第一次。

此前，我一直认为她对性是看得很淡的。

说实话，那时，我并不喜欢第一次的女人。总觉得她们不会玩。既然是玩，就应当玩得痛快，玩得沉沦。总觉得她们还有某种变态的固执。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特可怕？

我丝毫没有对女人第一次的征服欲。反而，这会让我多出一层浓浓的负罪感。

后来，她打过好多次电话给我，好多次！然而，我却总避而不见。我不想让她陷得太深。

有一个早上，很早，我朦胧中听到一阵敲门声，开了门。她赫然站在门口。

她手里拿着我的照片，那是我空间里的，她居然打印了出来。

她说那两张拍得很有神，要贴在我的床头。又说她也留了一份，贴在了她的床头。

说着，居然真的贴了上去。

我脸色沉郁，看了一眼，冷冷地说道：“怎么看怎么像遗像，还是别了！”说着，撕了下来，扔进了垃圾桶。

其实我何尝真的觉得那相片像遗像了？呵呵，我倒是觉得那张相片拍得特像总统。

于是，她就又哭了。

我最害怕女人哭泣了，好一阵手足无措。半天，才讷讷地说道，我们出去逛逛吧。

第二天，我就又避而不见了。

又有一个早上，我又听到了一阵敲门声。这次开门的是我刚找不久的女人。不多久，女人回来了，我问是谁，女人气哄哄地说没人，就又埋头睡了，却睡得翻来覆去。

当天晚上，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，说那女孩帮我买了药，早上敲门，看我没在家，就放他那了。朋友最后还来了句：“别总一天到晚玩弄女人的感情！”

再后来，她说她能容忍我有别的女人，只要不抛弃她。

然而，我还是与她分了，彻底地分了。记得当时，我很冷硬地对她说：“玩不起就别玩！”

于是，她的眼泪又开始刷刷地往下流。

我感觉极大愧疚，愧疚的原因恰恰是我与她的关系从开始就不是因着我对她的感情。而她，在我身上，寻找的恰恰是感情。

我强忍着酸楚，力争面不改色，对她吼道：“你要找婚姻，就别他妈的找我！我他妈的就一混蛋！我又不是没跟你讲过！”

这就是我与郁芳的故事，没有结局，或许这也就是结局。听来是不是很乏味？

分开的这段时间，我总感觉小兰还与她有联系，因为小兰会时常电话我问我的近况。有些并不是小兰所感兴趣的。郁芳说，等我哪天落魄了，她就会出现了。我走在马路上，时常想，如果我被车撞了，生命垂危，她或许就会出现了。我时常有冲向奔驰着的轿车的冲动。这种冲动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不但未减淡，反而越来越强烈。等主任这段时间忙完，我打算请个假，再去一趟兴义，我想去她家看看……

说完这些，佳遗又点了一支烟，仰躺在沙发上，如同一条将死的老狗，两眼空茫地看着窗外。夜深时分，一切都已归于静寂，我与佳遗抽着烟，良久……

“如果郁芳真回来了，你会娶她么？”

“应该会的吧？我也不敢确定。这段时间我考虑了很多，我坚信我是离不开她的。只有她，才能饱满我的灵魂。你有过灵魂空空的感觉么？不痛，不痒，却会让人心力交瘁！它比一切痛楚更让人难熬！可若真有那么一天，她忽然出现在我面前，对我说：‘佳遗，我们结婚吧！’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有犹豫。好了，我的故事暂时也只能说到这了，说说你的吧。”

“都这么晚了，明天还得开庭，改天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