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老人的6次诉讼与司法的5次辜负

    一名７２岁老人王合安因不满燃气公司向其征收２元气表维修更新费，将燃气公司告上法庭。败诉后又起诉河南省新乡市政府。已经“了结”的５场官司，老人全部败北，但为２元钱较真而追随老人的人却越来越多，从最初的１００余人发展到如今的５万人（２００７年１２月２８日《东方今报》）。

     一个古稀老人，以锲而不舍的意志为了２元钱的正义连续发起了６次诉讼，见证了公民精神的成长，同时也见证了司法机构对民意的一次次辜负。老人的每一次败诉，都让法律的荣耀折损。

    第一次诉讼，被告是新乡市燃气总公司。老人败诉。法院认定被告收取每月２元气表维修更新费合理合法。我们倒要问问，这个“等将来换新表就不用再掏钱了的”的“未来之费”，其合理性到底在哪里？难道这个“气表维修更新费”是期货？再者，此项收费所依据的“法”，只是新乡市物价局《关于收取气表维修更新费的通知》，法院据此作出判决显然是依据行政规章而不是真正的法律，它既罔顾了全国各地取消燃气初装费以及相关配套费用的大趋势，更不理这个“通知”是否经过了行政许可。此为法院对公民主张正当权益的第一次辜负。

    第二次诉讼，被告还是已更名为新奥燃气有限公司的原新乡市燃气总公司。老人败诉。法院要求王合安配合更新换表，完全不顾燃气公司违反《行政强制法》草案中“不许采取停止供水、供电、供暖、供燃气的办法强逼公民履行行政义务”的有关规定。这种抛开上位法屈从于一纸“通知”的判决，是法院对公民权益的第二次辜负。

    第三次诉讼，被告是新乡市政府。老人依然败诉。法院的理由是超过了在复议期满１５日内提交诉讼的法定期限。但责任显然不在王合安以及１４６位燃气用户，而在政府——在老人提起行政复议之后的长达９个月的时间里，迟迟没有得到任何答复。这违反了《行政复议法》所规定的，行政机关必须在６０日内答复申请人的规定。法院无视政府重大失职，坚持作出败诉判决，此为对公民权益的第三次辜负。

    第四次和第五次诉讼，被告分别是新乡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、新乡市质量监督局。老人再败两个回合。法院认为新乡市物价局《关于收取气表维修更新费的通知》和新乡市质监局的“新质监函（２００５）４号”文件属“抽象行政行为”，不予受理。客观而言，这两次诉讼确实超出了法院审理的范围。其中所引出的深层次问题是，如果某些部门既缺乏技巧和能力，又缺乏抱负和勇气，更缺乏权威和声望，利用一张张司法判决书去改变现有不合时宜的法律规则，那么一种机械主义立场的司法观便容易埋没司法本应有的能动性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此为法律对公民权益的第四和第五次辜负。

    第六次诉讼，被告是新乡市建设委员会。让人感慨的是，王合安老人此次诉讼的请求是撤销新乡市公用事业局《关于调整购买煤气使用权费和安装费标准的批复》，同样是“抽象行政行为”，前两次“不予受理”，今次却进入了立案程序，终究让人看到了一线希望。至于最后结果如何，法律还会不会第六次辜负一个老人，我们拭目以待。 （张若渔）